rainyfield

[HQ/影菅]2500万年以前 · 胜负

*雷

       菅原孝支去了常光顾的食肆，还没等坐下，店里的老婆婆就笑着问他：「麻婆豆腐？」

       「是的」，他也微笑着回答。

       泽村大地曾经揶揄过他的点餐风格：「就不能偶尔尝试一下别的菜式吗？」

       他当时肯定不予理会，继续埋头大快朵颐。

       哪里的麻婆豆腐味道都不会太差。无论是训练生寮的食堂阿姨做的，还是街上随机走进的一家店。在这小小的、最后的人类所栖息的播种舰上的每个角落，都有不错的麻婆豆腐可以吃。一张从千年前就流传下来的简单食方，带给人的安心感是如此恒定。

  

       说起来，又是很久没回训练生寮的食堂吃麻婆豆腐了。即使是在成为正式操纵士以后他也常常借着「给后辈们一个良好的示范」之类的公务，跑回去蹭饭，毫不夸张地说，食堂阿姨做的麻婆豆腐，他可以一口气吃掉五碗米饭。

       和麻婆豆腐饭一起送上来的，还有声援，「明天也一定要赢哦」。

       菅原看着慈祥和蔼的老婆婆，点点头，「嗯，谢谢婆婆」。

       明天，大概是会输的。

       叹气是会带走幸运的，菅原谨记先人在地球时代就沿袭下来的传统，强忍住叹气的冲动，一个人走在冰冷的街道上，走着神。

       商店街上重力祭的海报随处可见，这项赛事自人类被迫弃守地球以后，已然持续八百多年，正规操纵士们驾驶着巨大的卫人进行比试。每年最后的胜者挑战去年的冠军。菅原自五岁成年以后，已经是十二连霸了，无论是官方还是坊间，对他的称谓都是「教科书式的操纵士」。

       卫人平日是用于对抗人类的天敌奇居子，所以和重力祭上卫人与卫人之间的战斗略有不同。据菅原所知，历史上也有在重力祭上毫无建树的王牌，当然更多的是像自己一样，无论对奇居子还是对卫人战战绩都还过得去的操纵士。

    

       平日的播种舰，总是显得很黯淡，只有一层隐隐的血色打底。而今天，少女们穿着各色浴衣，满是节日的气息，浅红的霞光之下，竟也有了些别的色彩。人们完成今天的工作以后聚在小小的居酒屋里讨论至今为止的每一场比赛。

       今年的挑战者也已经决出来了。明天，负责阻击菅原十三连霸的是今年新晋的操纵士——影山飞雄。

      「毫无悬念，每一战都是瞬杀」电台的主播高声开着玩笑，「今天是我整个重力祭期间最轻松的一天呢，因为影山飞雄成为今年的挑战者这篇报道是一个月前写好的！啊不，认真说起来的话，一年前就可以开始写了啊！」

      「久我还在那叽叽咕咕说垃圾话呢，直接就被影山挑了」

　   「明天的决赛你下注了吗？」

      「现在赔率怎么样？」

　  「这有什么好赌的，菅原虽然也很厉害，但是和影山相比是不同意味的厉害吧？除非押菅原胜，然后明天菅原爆冷，否则一点也不好玩啊」

     「菅原的话应该不可能被瞬杀吧，至少能拖一会儿」

     「我们是不是应该再开一个赌局，赌菅原能拖多久。这样才比较不无聊」

     「真可惜，十二连霸呢」

　 「人类果然还是更需要新的传奇」

       和我的预测差不多。

       菅原乘上通往播种舰最上方的海水层的电梯，忍不住抬起手腕，打开虚拟社区，退出众所周知的那个账号，上了小号。本来以为要花一点时间才能找到他和影山的赌局，没想到根本就在登录界面上。

       左边是少年稚气未脱然而锐气初显的脸，右边是菅原，但手指毫不犹豫地点选了右边，投下了莫名的一注。

       今晚的目的地是海中浮游槽。本来是想叫大地一起喝酒的，结果那家伙自从去东亚重工研发新机体以后，忙得四脚朝天，完全没有时间赴约。结果只能自己想办法放松心情调节状态了。所幸下午大地回复他没空他转而预约浮游槽的时候还剩下最后一个。

       上了海水层以后，遇到了几个后辈，看样子还带着女朋友们，正规操纵士可以带一个相关人士，好像是有那么一条规定。

     「王牌大人，你什么时候才能带一个女孩子来海底观光槽玩。这个可是为操纵士们增进关系准备的情侣项目，要物尽其用！」

       菅原敲了敲他的脑袋，「胡说什么啊，浮游槽的额定人数是四人，才不是为了你们那些奇怪的用途存在的」。

    「啊啊前辈到底哪里奇怪了？」

       到底哪里奇怪了呢？确实，一点也不奇怪，浮游槽本来就是正规操纵士的福利。只不过历代Ace都是天煞孤星居多，他们或许整天和后勤处的巨乳打情骂俏，或许暗恋着幼时邻家的大哥哥，但几乎都恪守着单身到死的诅咒。

 

       正当菅原开始设置搭乘人数和游览路线的时候，下层通往海底层的楼梯里有个模糊的人影呼吸浅促地跑来。

       工作人员是一个梳着姬发式、很可爱的女生，在看清那人是谁以后掩嘴惊呼，「影山操纵士，下层通向海水层是有电梯的。」

      「嗯……我跑到电梯口的时候正好看着它走了...」影山虽然双手搭在膝盖上休息，但并不显得十分吃力。

       姬发式的女生看了还没出发的菅原一眼，很为难地说，「抱歉，如果你是来搭乘浮游槽的，今天已经没有空余的了哦」

       一般情况下，即使没有预约，也可以人工协调。毕竟一个浮游槽额定人数有四个，而我，是只身前来的。但是她也许是顾忌到最后一个浮游槽的预约者是我，才没有询问我的意愿吗？因为明天在我和影山之间就会有一场胜负？

　　菅原远远地发出声来，「没关系，让他和我一个吧」

       影山抬起头来，有些讷讷，「不，还是不要了，前辈」

     「影山本来就是打算来浮游槽玩的吧？既然来了，就过来吧」

       虽然现在，也确实不是很能好好地面对影山。

       菅原设定了人数2，半程路线一周，看着跟在他身后的影山不禁有些好笑。那么高一个人，却低着头跟在他身后。

     「影山没有预约吗？」

　  「我第一次，第一次来海中浮游槽，不太清楚程序」

       菅原有些吃惊，「成为正式操纵士那天也没来过吗？不是一般都会在宴会后来这里当作庆祝的吗？」

       不过这家伙的声音真好听啊，尤其是回荡在浮游槽这样密闭透明的空间里，菅原觉得自己的头颅都有些酥痒。

       可惜惜字如金。

　   「嗯」

       这种时候不是应该说说原因嘛，菅原哭笑不得。

       他努力复刻着和别的后辈的相处模式，发掘可以聊的话题，然而影山实在是很不好接触。说起来他成为正式操纵士的仪式上，上面安排为他佩剑的人还是我吧。当时影山也是一言不发，空气在他们之间简直凝滞得无法流动。

       浮游槽外是深邃的海底风光，这里保留着地球没有毁灭前的海洋生物，无论来过多少次，菅原还是会觉得很神奇，然而当他从自己的聚精会神中跳出来以后却发现，影山一直心不在焉，视线停留在浮游槽内的某一处，就是不看外面。

      「影山有深海恐惧症？」

　   「啊？深海恐惧症恐惧症？……应该没有。」

      「为什么突然想来观光槽，难道是和我一样有点紧张来放松心情的吗」还是开个玩笑吧。

       菅原心想，其实我一点也不紧张。终于到了这一天，明明应该开心才对。像徒步穿越沙漠的脚夫，背着超出身体承重的货物，终于走到旅途的尽头。

       影山停顿了好一会儿。

       突然发出声来。

      「我是不会输的！」

       菅原转过头来，心里嘀咕着上一句的回答怎么也不会是接不到这一句吧，看着少年在这梦幻的海中浮游槽里立正挺直，双手贴着裤缝，忍不住笑出声，「嗯，我知道了，我也不会输的」

       并不想轻慢影山，然则对话进行到这里，实在是难以为继。菅原也渐渐地匿了声，专心致志地看着浮游槽外的海底世界，遗忘昨天今天和明天。

       当然明天始终是要到来的。

       沙场之上，少年驾驶着卫人屹立于此，四方风动不止。菅原并不能看到卫人里面少年的表情，却不知为何能想象出来。影山的眼里，现下大概是一片空茫吧，那并不是目中无人也不是目下无尘，而是什么也没有，又或者有着全世界。

       菅原孝支，赢了。

「希德尼娅的骑士」paro，不了解设定不妨碍看他们俩谈恋爱（？）

to be continued...